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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打破禁忌的戀情
 
  你再次抱著雙膝坐在房間角落,窗外的晴空萬里與你的低氣壓成了鮮明對比,彷彿是不同世界的兩種東西。
  
  身上的瘀青、破皮擦傷、劃傷... ...各種傷口都被你用衣服給藏住了,雖然表面看來仍舊安然無事,但看不見的部份,卻是痛得讓你幾乎失去了言語的功能。
  
  你不懂,為甚麼爸爸那麼排斥同性戀?為甚麼,當爸爸聽到你說你喜歡那個他時,會氣得直接把你往死裡打?為甚麼,媽媽要哭呢?
  
  為甚麼——自己不能喜歡男人?
  
  『我沒有你這個兒子,給我滾!』
  
  你抱著雙膝縮在角落,眼框是泛紅的,臉頰也因為剛被甩巴掌而熱熱的,但你卻沒有落淚。因為你知道,他捨不得你的臉頰被淚水打濕,他會緊緊抱著你,在你耳邊說「沒事,我在。沒事了,沒事的」。
  
  但此刻你卻懼怕見到他。
  
  不是擔心被家人趕出家門,而是捨不得你最愛的他,為你擔心著急。你清楚他的性子,他肯定會急得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療傷,也肯定會氣得直接找你爸談判。
  
  太麻煩他了,你想。自己已經什麼都做不到了,更不該徒增他的困擾。你將頭埋進膝間,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意識沈眠之際,你似乎聽見了窗戶被打開的聲音,你知道是他來了,但你卻抬不起頭笑著迎接他——好累,真的、好累。
  
  熟悉的體香與溫度輕輕地蜷伏在你身側,他隻手環過你的肩,同你一齊坐在角落。靜靜地坐著,不發一語。
  
  那是在你傷心難過時,他慣有的陪伴。
  
  「我聽你弟說了。」時間過去了五分鐘,他率先小聲地打破沈默,「還疼嗎?衣服拉開我看看,幫你上個藥。」他的語氣極其輕柔,卻讓你更加厭惡著自己的軟弱。
  
  緊緊抿住嘴唇不讓嗚咽聲溜出,你保持著埋首的姿勢以沈默回答他的關心。見你沒有理會,他輕聲呼喚你的名,卻也只是徒勞。
  
  無奈地垂下肩膀,他看著不理他的你嘆了口氣,隨後用大手揉著你的髮,「你成年了吧?我們走吧。」聞言,你稍微抬起頭看向他,以眼神詢問著。接收到視線,他從懷裡抽出兩張機票,「加拿大,結婚。」
  
  「我查過了,現在加拿大最符合我們的需求。我在那邊的親戚也表示可以幫我們安排住所、工作地點和一些法律上的協助。
  
  在那邊合法結婚之後,拿楓葉卡,如果要長住也可以辦個加拿大公民證。反正你英文不錯,而且那邊人都很好,等台灣承認同性婚姻之後,再回來也不遲,不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他耐心地看著你,臉上勾起了心疼的笑容,「既然你爸媽不要你了,我要。」
  
  看著他寵溺的笑容,你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在被窩之外哭泣出聲。你癱在他的懷裡,溢滿出來的愛讓臉上的淚珠不再是憋屈,而是幸福的淚水。
  
  你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可以遇見並愛上一個這麼愛你的人。
  
  他揉著你的髮,任著你依偎在他懷裡放聲大哭。
  
  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再讓你因為「同性戀」而受到任何一點委屈。
  
  絕對不會。
 
 
 
 
 
 
 
02、我的人,只有我能動
 

  從他說好要與你一同旅居、暫時移民加拿大後,他便先把你送進浴室要你好好把自己打理好,晚上再回來接你去機場搭機。而他則是先回家準備行李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去了。
  
  你轉開開關,任著熱水淋在你頭上,其實你有些害怕——怕家裡人會怎麼想,也怕他們會對他怎麼樣——同時也埋不住心底的那股悸動。
  
  其實你知道,爸媽很愛你,從小到大雖然都是放養狀態,但教養還是有在訓練,使你儘管聰明卻不自傲。
  
  因為自幼便對外語有天份,也朝著這方面培養著,所以他們總希望你可以考上台大外文系,做些能養活自己還有閒錢遊憩的工作,最後取個賢妻廝守一生。
  
  那是他們規劃的教育藍圖,同時也是遇見他之前的你所實踐的。
  
  你是在考上台大外文系、報到當天與他相遇的。
  
  哲學系的他比你大了一歲,當時是閒閒沒事幹而跑到學校擔當引路志工,見到你便吵嚷著要把你帶到系辦。
  
  後來你有問他為甚麼,而他嬉皮笑臉地回答:『因為你很可愛,是我想認識的類型。加個賴吧?』當下你整個傻掉,雖然沒有接觸太多同性相關的資訊,不過你大抵也猜測出幫你帶路的他是個雙性戀。
  
  後來開學之後,你遇到他的次數從七天一次變成七天五次,幾乎每天都有跟他一起的必修、選修課,頻率高到你很想衝過去拽住他領口質問『你是跟蹤狂嗎你』。
  
  後來你才從他朋友那裡得知,他都是仗著成績優異、品行優秀、開朗健談甚至學識淵博還求知若渴的謙虛態度去博取教授信任,好讓自己能夠在教授辦公時一起查閱學生系統。看著你上繳的選課單,他才也填選有興趣的相同課程。
  
  更誇張的是,那名教授更擔當了他的愛情顧問。對,沒錯,愛情顧問。所以四年前他能追到你,幕後大功臣就是那名縱容他的教授。
  
  你無奈地笑了笑,將身上的泡泡沖掉、將水關緊,包了條浴巾後重返方才還充斥著憂鬱氣息的房間。你穿上衣服後找了個行李箱並坐在衣櫃前,看著那些衣物,頓了許久方開始把喜歡的衣物給收納進行李箱和隨身背包裡。
  
  衣服、褲子、四角褲、襪子;鉛筆盒、筆記本、隨身碟、耳機;相片、娃娃、錄音筆、手機... ...一一分類著「帶走」與「留下」的你,突然發現,這裡是「家」。
  
  曾經的家。
  
  「你要去哪裡!」一聲叱喝嚇得你縮起肩膀,僵硬地轉過頭看向打開房門瞪著你的生父,那張臉被酒精薰得通紅,你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被立刻剝奪發言權,「現在是怎樣,造反?哼,我看你是活膩了啊!」
  
  眼看那酒瓶就要砸在你身上,你緊緊閉上雙眼不作反抗,卻沒有感受到預想之內的疼痛。偷偷睜開眼,你反而愣住了。
  
  不知何時到達的他握著酒瓶,滿臉和善的笑容,卻讓你看著都知曉他生氣了。很生氣。「叔叔,您不是說沒有他這兒子嗎?現在打他就是傷害罪哦。」
  
  「你!」
  
  「我就是我,會把他娶走的我。我的人,只有我能動。所以若您現在把他打傷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他愈發燦爛的笑容讓你爸沒再說些什麼,只是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讓你不免有些擔憂老人家血壓太高會腦中風。他抽出了一張喜帖塞到你爸手中,「我們決定要在加拿大辦婚禮了,歡迎攜伴吃喜酒。您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
  
  放開了握住酒瓶的手,他看著你爸無力地將手放下後才轉身面向你,「行李給我吧,我幫你提上車。」主動提過你手中的行李箱握桿,他看了你爸一眼後才推開房門走出房間
  
  與你爸互看半晌,你方開口打破沈寂:「爸,我已經滿二十歲很久了,未來的路我想自己規劃、自己走,而不是踏著你們的理念、當你們的提線玩偶,至死方休。」語氣是那般柔弱,像極了懇求,卻又有著堅定的勇氣,「我真的很謝謝你跟媽那麼辛苦把我拉拔成人,但是,如果你們沒辦法接受你們的孩子喜歡同性的話——」
  
  「夠了。」
  
  你頓了會兒,隨後才背起背包略過你爸走出房間。擦身而過時,你語帶哽咽地用輕聲說著:「對不起,謝謝,我愛你們。」
  
  關上待了二十二年的家門,你看向朝你走來的他,將頭靠在他肩上任著他輕撫你後腦。
  
  「別怕,我在。沒事的,沒事了。我在。」溫柔的語調讓你止不住淚水,他的襯衫濕了一片,「沒事了。」
  
  「我、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 ...。他們真的很愛我,可是、我... ...」
  
  「噓,別說了。」拍了拍你的後腦讓你不再說下去,他的笑容也感染了你的情緒而變得有些難過,「這是『我們』的事,『我們』一起度過。」
  
  「... ...,好。謝謝你。」
  
  「謝什麼。」他笑了,「之後就是一家人了。」

 

 

 

 

 

 

 

03、禁忌的H

 

  或許是他算計好的,到機場的時候正巧是剛好再等半小時便能登機的最後check in時間點。他到櫃台辦理好手續、將兩人的行李箱都托運後,便牽著你的手出了海關。
  
  儘管活了二十二年,你出國的次數屈指可數,那使你就算外頭暗得看不清也願意一直貼著玻璃、看升起與降落的飛機,完全不嫌膩。
  
  「你喜歡飛機嗎?」見你一直湊著窗戶,他笑了笑走到你身側,隻手摟著你的腰。
  
  「還好,只是覺得新奇。」朝他那兒蹭了蹭,你勾起淺淺的笑意,就這樣依偎著他,當他喜歡的小學弟,「比較喜歡你。」
  
  「嘴甜也沒糖吃。」被堵了個羞赧,他連忙揉亂了你的髮掩飾害羞,笑著帶你過檢票口,「頭等艙,將就著點。」雖然知曉他很有錢,但聽聞他買的是貴到不行的頭等艙,你還是受驚了一陣。
  
  「我娶了個土豪學長——」「傻瓜,是嫁。」
  
  頭等艙果真是「頭等」。瞧那座位,搞得像頂級電影院似的誇張。不得不承認,你還真是挺中意的。
  
  找到自己的位置後,你輕輕跳上坐墊,那舒適度真不是蓋的,連一向挑三揀四的你都稱讚了會兒。
  
  等了十分鐘總算是收到要起飛的通知,坐在你右側的他側過身子檢查了你的安全帶後才坐回去,腿上還捧著一本原文書打算在這十幾小時的航程中閱讀。
  
  待飛至一定高度而平穩後,你看了看他腿上的書卻發現那不是你看過的文字,「在看什麼?」你自認語言學得不錯,中文、日文、英文、法文甚至韓文都可算是流暢,但他腿上這本倒讓你吃了癟。
  
  「哲學家的腦思維不是學語言的你所能理解的。」答非所問,他笑著戳了戳你的額角,隨後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纏繞於你頸上。雖然鬆鬆垮垮的,但保暖效果卻分毫不減。「跟你講個睡前故事吧。」
  
  眨了眨雙眼,你期待地看著他,心底很是希望他接下來說的就是他刻意隱瞞四年的身世。
  
  「我從以前就很喜歡英雄片,喜歡那些英雄打敗壞人時的勝利畫面。我一直相信著邪不勝正,所以,我小時候的夢想便是當一個能保護大家的英雄。」他瞧好了位置,朝著你輕輕一笑,用著淡然的語氣說著,「為此我還把自己的英文名字取作『Hero』。」
  
  他出生的時候父母儘管健在,卻都是成天酗酒、賭博,賭運猶差,一年到頭地下錢莊找上門的次數已經不能用尚年幼的兩隻小手與小腦袋計清。
  
  而爸媽總是把他塞在衣櫃裡,不讓那些凶神惡煞的壯漢發現他,而他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他爸媽雖然已經放棄他們自己、卻仍保留著一絲希望在他身上。
  
  坐在漆黑的衣櫃裡聽著門外驚心動魄的玻璃碎裂聲、叫罵聲以及傢俱翻倒的悶聲,他泰然自若地閉上了雙眼,在心底許下要成為英雄、保護他人的願望。
  
  於是他開始奮發讀書、增廣見聞,天資聰穎讓他能在出門遊玩的同時也顧及家裡的經濟狀況。而後更在熟人的擔保下玩起了股票,最後炒得很成功、賺了不少,幫家裡還清債務後,剩下的錢剛好夠他就讀完國立大學。
  
  在以學測成績無殘念地進到台大哲學系後,他沿用了「Hero」的「H」當作匿名,開始在網路上逍遙著。憑著他那複雜的思考迴路用錢滾錢,以正當的手法讓鈔票大筆進賬。
  
  貫徹了英雄之夢,他用著各大企業的收支平衡以及人才調度、財物狀況去推測出哪幾間以列入黑市名單,軟硬兼施地施壓、打垮,拉起了經濟秩序。
  
  ——「金融業最惹不起的,禁忌的H。」
  
  明明就是哲學系的他卻在國際金融上占有了一席之地,舉足輕重都影響了整個經濟的趨勢,賬戶裡也充滿了天文數字,而當時的他僅有十九歲。
  
  「那你圓夢圓得可真成功。」你看著他隱隱透出自豪神情的臉龐,不禁將心裡話脫口而出,看見他臉色尷尬你也有些困窘——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嗯... ...,還差一些。」他彎了彎唇角俯首落了一吻於你額角,他揉了揉你的髮,「最後一站,成為你的Hero。」

 

 

 

 

 

 

 

04、吻

 

  加拿大的安大略省一直是很有名的觀光勝地,也是很熱門的移民地區。
  
  但要同性結婚,那可先申請許可、向政府上繳同居一年的證明,還得有費用跟等待期… …一大堆前置作業跟婚禮準備。
  
  而你們甚是連同居一年的證明也沒有,只好從頭再來。
  
  你開始學習攝影,出外總帶著他買給你、看似專業的單眼相機,把你和他的一切全部都收錄進磁碟裡。尼加拉大瀑布、多倫多島公園、利普利水族館… …多倫多和渥太華的著名觀光景點他都一一帶你巡禮一遍。
  
  相簿開始增肥,吃進喜怒哀樂,所有的時光都藏在照片裡,護貝保存。
  
  三百六十五天,每個睜開眼睛的日子都是一個新的開始。雖然其中不乏來自家鄉的「問候」,以及生活上的不便所帶來的困擾,但這些種種都無法擊垮你們這一路的堅持。
  
  而今天,便是回饋這些日子來的辛勞的重大節日——在翻閱了無數日曆後,敲定了這個日期當作你們的結婚紀念日
  
  「寶貝,準備好了就出發囉。」在加拿大的薰陶下也變得甜些的語調拉回了你的思緒,他摟著你壯碩不少的腰在耳際輕道,裡頭的幸福滿得快要溢出,「那些東西我都搞定了,只剩我的老婆大人還沒公開應允成為我的合法伴侶。」
  
  聞言,你還是稍稍垂下了眼瞼,畢竟家裡的那道檻至今仍是沒過——你甚至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否會來現場。如果來了的話,又是祝福,還是鬧場?
  
  擔憂漾在臉上,他看在眼裡甚是心疼。
  
  「傻瓜,」蹭了蹭你的耳朵,他將下巴墊在你的肩上,聲音猶輕,「不管怎樣,全世界都得承認我們的關係,就算是岳父岳母也一樣。」
  
  「… …也是。」側首瞥了眼還是高了你半顆頭的他,沒好氣地啄了那微挑的嘴角一口,你拉著他的手一起踏入暖陽下,走向只距家幾條街距離的教堂。
  
  現在是初秋,外頭的楓微紅,涼爽的風輕拂之下更是美得如詩如畫。楓紅陪襯之下,玻璃教堂更顯壯闊,浩瀚之氣盡顯無遺。
  
  雖然你倆都算是「新郎」,但委屈擔當女方的你還是得進到裡頭的準備室進行較長時間的打扮。
  
  一襲白色西裝在專人的量身定做之下格外挺拔,慢條斯理地打上紅色領帶、套上外套,你站在等身鏡前讓工作人員幫你調整衣服。
  
  滿身的帥勁搭著靦腆的笑容,氣質非凡得讓工作人員幾度目不轉睛。
  
  被盯著的感覺還是讓你害羞得有些臉紅,你只好裝忙、調整左腕的錶帶。大概也是察覺到自己的視線不太禮貌,對方收斂不少,這陣尷尬總算是被時限給終結。
  
  玻璃大門大敞,被領著進入教堂,你低著頭羞澀地步上紅毯。
  
  旁邊被灑落的鮮花掉在身上和腳邊,碎彩紙帶著祝福的含義,優雅的琴聲加劇了心跳。你猛地眨了眨眼,試圖不讓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踏上階梯,你站到他的身側、同他並肩,總算是抬起了頭。神父的面容十分和藹,舒緩你緊張的心情不少。
  
  神父照著讀本念了幾分鐘,最後在各問你倆「願意嗎」後,讓他為你戴上婚戒,大聲宣布這段關係正式成立並被法律給保護。
  
  後頭的喝彩震耳欲聾,雖然沒看見父母的身影,不過這總算徹底抹煞了你心底最後的一絲不安。
  
  輕撫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你看向被黑色西裝襯托得很英挺的他。被他臉上溫柔的表情感染,你也露出了燦爛的笑意,「老公,不吻我嗎?」難得撩了把。
  
  愣了一秒鐘後,他像是被打敗似地呼了口氣,「糟糕,小鹿撞死了。牠可貴著呢。」
  
  挑了挑眉,你沒有吐槽他的冷笑話,反是順著接了下去:「我以身相許總能償還了吧?價值連城著,大概還有找哦。」
  
  「寶貝兒,你可不愧是學語言的啊,結結實實征服了我的思維。」
  
  「這麼容易動搖,難怪學長拿不到A+嗎?」
  
  「臭小子,我的愛情學分可有A++哦。」不打算再讓你耍嘴皮子,他霸道地伸手扣住你的腰間,薄唇覆上,徹底堵住你的嘴。
  
  柔軟而甜蜜的深吻攫取了肺部的氧氣和腦袋的思緒,你沈浸在他綿長、富有技術的吻中,把下半輩子的幸福都給投注進去。
  
  Thank you, my hero.
  Thank you for protecting our happiness.
  
  『還好當初我們有相遇。』
  『哦?怎麼這麼說?』
  『我才能愛一個我真正愛,而且深愛著我的人。』
  
  ——謝謝你,願意愛我。

 

 

 

Fin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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